【短篇/翻译】命运陷阱（The Destiny Trap）

命运陷阱

The Destiny T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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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7/10更新

感谢普通翻译组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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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陷阱

崔克茜蜷缩在小巷里，挤着她帽子和斗篷里的水，头上的屋檐为她挡着倾盆大雨。马哈顿的天马搞乱了天气安排，现在她就是那只为他们的无能付出代价的小马。

她穿上湿衣服，浑身颤抖，心想着要不要取消去疾驰场域（Trotterfield）的魔法商场的行程。她不喜欢湿漉漉地购物。但另一方面，她已经走完大半去那儿的路了。

她叹了口气。只有魔法雨伞这个选项了，但这个咒语很难。还很累。但是，看着她累得浑身湿透的样子，疾驰场域可能不会介意他最好的顾客想要一杯热饮，再在回到暴风雨里之前歇歇蹄子。

希望她马车车顶的补丁撑得住。

她在头上召唤出一顶发光半球，顺着街道小跑过去，从马群中间挤出一条路，同时还努力地躲着水坑和路上滚滚驶来的马车，她全程都希望自己带了双靴子过来。

她脖颈的绒毛刺痛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有事情不对劲。很陌生。这个想法很愚蠢，因为她非常熟悉这片地区。她总是在街角的咖啡馆喝咖啡，在街边的布料店买她衣服的布料，在两条街之外补充烟花，在小巷深处的咖喱店吃晚饭……

就是这儿！

咖喱店旁边有块牌子，她不记得以前有见过，这是块破旧的长方形木牌，上边嵌着一颗黑色的钻石，下边整齐地印着黑石（Blackstone）的戏法与魔力用品店，为马哈顿带来魔术。这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块新牌子。

崔克茜犹豫起来，无视了被迫绕着她走过去的小马们愤怒的眼神。疾驰场域的商场离这儿只剩下一两个街区了，但那家商店在呼唤她。也许是她每次都错过这家店的新奇感，可能是因为没去过这家魔术店的诱惑，或许只是因为她神通广大的本能在引导她。

走近来看，这家店看起来并不起眼，跟一栋破旧的小屋一样，藏在后巷里，没有小马看得见。一扇凹凸不平的门，窗户脏得几乎看不透，这个地方甚至连在营业的迹象都没有。

崔克茜想试试运气，她惊讶地发现，蹄子一碰，门就轻松地打开了，露出昏暗、满是灰尘的室内，里面没有小马，但满是各种各样的水箱、被剑刺穿的桶，还有分段的盒子。室内有十几个魔术师道具，挤得只剩下一点宝贵的地板，能让她在满是霉味的房间里迈开蹄子。

她皱起眉头，走近门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牛奶罐。它看起来就像是胡蹄尼在他最臭名昭著的逃脱魔术里用的那个。

“这是真货。”

崔克茜被吓得一跳，她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原地转过身，退缩一下。离她的脸只有一蹄宽的地方，站着一只穿着考究的水晶小马，她的黑色鬃毛和白色皮毛在房间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什么？”

“你的眼光很好。那个罐子就是胡蹄尼确实用过的道具。相当有收藏价值。”她微笑着鞠了一躬。“欢迎来到黑石的戏法与魔力用品店。我很抱歉没有向你问好。我一直在全神贯注看身后的那些新东西。”

崔克茜压低帽檐，努力藏住尴尬的脸红，清了清嗓子。“你好！神通广大的崔克茜，小马国最伟大的魔术师，决定让你的寒舍蓬荜生辉，看看你能为她提供什么奇怪而神秘的商品吧。”

小马深深鞠了一躬，鼻子几乎碰到地面。“嗯，很荣幸欢迎你，神通广大的崔克茜。”

“啊……”崔克茜不太习惯跟小马相处。“啊……哦。嗯，你是？”

“这家简陋小店的女老板，黑石。”她笑容依旧，就像被粘到上面了一样。“所以我该如何帮助你呢，哦，神通广大的崔克茜？”

“崔克茜刚刚从街上看到了你的商店，她很好奇，因为她之前从来没看到过。她以为她已经知道马哈顿所有的魔术店了。”有一瞬间，她想问这家店是不是新开的，但这似乎很愚蠢。这家店感觉起来很旧。

闻起来也很旧。

黑石上下打量她。“嗯，我确实倾向于跟更……挑剔的客户打交道，所以我通常不会作宣传。访客很少对我卖的东西感兴趣。”

那些商家卖的东西，有一说一，真的非常非常贵。要是那个牛奶罐真是胡蹄尼的，那么崔克茜根本不敢想象它得有多值钱。当然比她这辈子见过的钱都要多。“崔克茜明白为什么。”

“哦，这儿所有的东西不都是收藏品。”黑石小跑到房间后面的柜台，每跑一步，她的短尾巴就晃一下，然后她继续说道，“但我这儿的东西都不是给外行的。我只收集和出售最伟大的戏法，那些甚至能震惊一只天角兽的戏法。掌握这种戏法需要真正的技巧和奉献精神。”她说话的同时，房间里的灯亮起来，天花板上的水晶装饰品反射着越来越强的光线，为房间画上舞动的彩虹。“那么，告诉我，你来到我这家不起眼的小店，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崔克茜咧嘴笑起来。她的直觉是对的。虽然从外面看，这可能是家旧货店，但黑石却拥有一个表演者的灵魂。“可能吧。因为，你知道的，神通广大的崔克茜不仅仅是个江湖骗子。她已经掌握超过一百，不，超过一千种戏法了！只有最惊世骇俗的戏法，对她才有用。”

“我应该对一只自称神通广大的小马抱有相同的期望。”黑石坐到柜台后面，跟崔克茜对视。“但我保证，我的戏法跟你见过的任何戏法都不一样。毕竟，水晶帝国的奇迹已经被小马国遗忘了那么久了。”

“然后，向崔克茜展示你觉得能让她印象深刻的戏法吧，”崔克茜要求道。

“乐意效劳，”黑石说，灯光又回到暗淡的光芒。“但是我会向你展示一个更好的戏法。我将教给你一个技巧，不仅能震惊魔术大师，甚至连最熟练、最有才能的独角兽都会被震惊。”她在柜台下面翻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小木盒，打开，露出来一副卡牌，背面还刻着水晶印记。

“纸牌戏法？”崔克茜嘲笑道。

“来吧，崔克茜。像你这样熟练的魔术师当然知道不能以貌取物吧。这个特别的戏法是由我的父亲创造的，他本身就是一位魔术大师。”她微笑着把卡牌摊到桌子上。“他称之为命运陷阱，因为你知道的，每只小马的命运都是注定的。”她灵巧的蹄子一动，整排卡牌都翻了过来，露出来空白的牌面。“我们相信我们的生命始于白纸，”她说，又用另一个动作把卡牌翻回去，“无限的可能在我们面前展开。但事实并非如此。”她把牌堆推向崔克茜。“请你洗一下牌，可以吗？”

崔克茜哼了一声，用魔法举起卡牌，随心所欲地洗牌、过牌、切牌，最后又果断地切了一次牌，交给黑石。

“你看，即使是在一个随机、无序的世界里，”她说，然后她翻转最上面的牌，露出来标着一颗黑色钻石的牌面，“我也永远是我。”黑石转过身，正好能展示她与牌面相匹配的可爱标记。“即使尽力改变，我也永远无法逃避我自己。”为了强调，她从牌堆里抽出第二张牌，露出来另一张黑色钻石。

“华丽的表演，但没有让崔克茜印象深刻。这个戏法显而易见。”

“是吗？”

“是的。你很明显准备了标着你可爱标记的卡牌，还用花招把牌堆在一起。但是，崔克茜承认你的技巧相当熟练。”

黑石歪起头，从一只蹄子看向牌堆。“真的吗？”她从最上面抽出另一张牌，露出来另一张黑色钻石。“嗯，那似乎确实有可能。可能你该试试，只是为了确定一下？”

崔克茜停下来，端详起母马的脸，研究着她完全无辜的表情，她心里明白自己上钩了。“崔克茜可以抽任何牌？”

“当然。”

崔克茜从牌堆中间抽出一张牌，只犹豫一小会儿就翻开了。牌面完美复刻了她自己的可爱标记。

黑石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正如我所说：我们的命运确实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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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熠熠躺在水晶桌子旁边的一张垫子上，把她吃了一半的水仙花三明治飘到地板上的盘子里，她这几周从来没这么放松过。“我很高兴你终于回小马镇了，崔克茜。城堡周围真是太冷清了，暮暮和其他小马都在沙特鞍拉伯呢。”

“崔克茜不确定，”崔克茜边说，边吃着她自己的三明治，“为什么你觉得她们不在是件坏事，”

“那就是有朋友的麻烦之一。”星光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独角兽，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们一走，你就想念他们。”

崔克茜又咬了一口，什么也没说，只是回以微笑。

“那么巡演进行得怎么样了？你去过吠城和马哈顿了，对吧？”

“崔克茜去过了。那是段漫长、艰辛、孤单一马的旅程，但崔克茜坚持下来了，她不仅带来了震惊小马的戏法，还向沿途所有小马带去了她无与伦比的谦逊和优雅。”

星光咯咯笑起来。“你想没想出过一个比‘谦逊忏悔崔克茜的小马国悔改大巡演’更好的标题？”

“崔克茜没有。”

“你真该继续打磨打磨。”

“崔克茜不反驳。”她微笑起来，声音变得温柔。“我还计划再办几站。你可以来帮我想一个更好的名字。”

“我希望我可以，但我真不能就这么起身离开。”星光叹一口气，翻了个身，抬头盯着放可爱地图的桌子。“我有一大堆友谊要学，魔法要练，城堡要坐……”

崔克茜哼了一声。“崔克茜觉得拯救小马国能让你摆脱那一切。再说了，跟崔克茜一起去，不也算是学习‘友谊’？”

“我希望如此。暮暮的课程真的非常详细。”

“你应该放弃做暮暮的学生，成为崔克茜神通广大的全职助理。”

“可能吧，”星光说，虽然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她没法随心所欲地收拾行李就走。虽然暮暮对此可能没有意见，但是外面可能有小马不赞同她肆意跑路的行为。

“可能要是你能等到暮暮回来，那么我就可以偷偷溜出去几天？”

“她什么时候回来？”崔克茜问。

星光耸耸肩，露出来一个满是希望的笑。“不确定。一周？可能两周？”

崔克茜扬起一条眉毛。

“没那么久，对吧？”

“好吧，最少，崔克茜可以待上几天，”崔克茜假装生气地说，但是装得不太像。“当然，要是你愿意让她待的话。”

星光赶紧用蹄子站起来，点点头。“我愿意。”

“然后那就是崔克茜要做的。”崔克茜吃完她的三明治，把盘子推到一边，咧嘴一笑。“那倒是提醒我了：我有一个全新的戏法想让你看！这可能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戏法。”

星光竖起耳朵。崔克茜一直都是在星光面前试验她所有的新戏法和表演的。“甚至比大炮射马狮口逃生还要好？”

“没那么戏剧化，但仍然很好。”崔克茜清了清嗓子，从帽子下面拿出来一个小木盒，放在可爱地图上，打开，露出来一副卡牌。“神通广大的崔克茜对这个世界了解甚多。比如，她知道她自己的命运是如此辉煌、如此不可思议，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实现它！”她把卡牌摊在桌子上，每张牌正面都是空白的。“不管世界如何变化，崔克茜的命运都是如此伟大，伟大得无法否认。你能洗一下牌吗，志愿者？”

星光勉强憋住笑，拿起牌堆，洗起牌来，一阵颤抖游过她的角，顺着脊髓流下去。“它们还挺麻的。”

“那是它们流动的命运之力！因为，正如你所见，虽然崔克茜面前摆满无限的未来，都由你亲蹄缔造，”崔克茜抽出牌堆最上面的牌，让星光惊讶的是，牌面标着崔克茜自己的可爱标记，“但崔克茜神通广大的命运是注定的！”

“不错。”

“崔克茜相信你还没有被震撼到，志愿者！让她继续惊艳你吧！看，不仅是崔克茜的命运无法逃避，所有小马的命运都是！虽然你自己的命运可能没有她的那么不可思议，”崔克茜眨了下眼，说道，“但这并不能改变它仍然是你的命运的事实！”她的蹄子迅速一挥，把桌子上面朝下的卡牌铺开。“为你自己抽一张牌看看吧！”

星光端详起崔克茜的脸，试图猜出这个戏法是如何表演的，同时决定着牌。强迫选牌？乱眼蹄法？特制卡牌？她最后用蹄子随机翻开一张牌。

是空白的。

“我觉得你出了个错，崔克茜。”

崔克茜皱起眉头，翻开另一张牌，牌面又露出来她的可爱标记。“崔克茜……不确定她出了什么错。再试一次？”

星光按要求用蹄子翻开另一张牌，露出来另一张空白的牌面。“应该发生什么？”星光问，又漫不经心地翻开几张空白牌。

“你选的牌上应该有你的可爱标记的，”崔克茜嘟囔道，把面朝上的牌拉向自己。“命运和一切。”

这说得通。“想再试一次吗？”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崔克茜嘟哝道，把卡牌混到一起。“吧啦，吧啦，吧啦，命运啊。洗牌。”

星光浮起牌堆，洗起牌来。

牌没动。

她歪起头，又试一次。

无事发生。

她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喉咙发紧，星光又试了一次悬浮术。又一次。又一次。

“你还要洗牌吗？”崔克茜问。

星光感觉不到她的魔法了。甚至连最微弱的魔力从她角里流过的迹象都没有。“我用不了魔法。”

“什么？”

“我用不了我的魔法！”星光嗓音沙哑，四肢颤抖，她不断深入感受自己，在体内寻找任何魔法的痕迹，却一无所获。这儿不像幻形灵王国，她的咒语在那儿只是失效而已。但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根本没有魔法一样。“我……我用不了……”

崔克茜刚要说些什么，却停住了，呼吸急促起来。“星光，你的可爱标记……”

“什么？”星光猛地扭头去看，但恐慌让她几乎没法动作协调。她转过身，在暮暮的王座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星光的心跳漏了一拍。

它消失了。

她的可爱标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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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克茜望着星光，星光凝视着火车窗外，火车沿着铁轨颠簸，轰隆隆地驶向马哈顿，崔克茜的斗篷像一条保护毯一样裹着她，藏住了她空白的屁股，不让全世界看到。或者，至少，不让跟她们一个车厢的几位乘客看到。

她咬起嘴唇，努力想说些什么。星光可能已经不再过度换气了，但她看起来还是随时都可能再发作。“你还好吗？”

星光摇摇头，挤到自己的座位里，把崔克茜的斗篷拉得更紧了。

“你的可爱标记马上就会回来的，”她保证道，把一只蹄子放到星光的肩膀上。“等她解决完这件事，崔克茜就把那个店主的脖子掐断。”

没有回应。

这件事只有说是黑石的错才说得通：星光碰了牌，突然她的魔法和可爱标记都消失了。但是，即使她费尽心思，但除了那个标记花招之外，崔克茜从牌里就挖不出来任何秘密了。

事实证明，崔克茜在真正需要暮暮的时候，却哪儿都找不到她。

这个想法不断困扰着她。她理应是帮助星光的那只小马，但她却帮不了。她唯一一次施展暮暮或者星光级别的魔法，是她有天角兽护符的时候。没了它……她真的只是个江湖骗子。而且，还是二流的。

崔克茜强迫自己微笑起来。“一切都会好的，星光。我保证。毕竟，崔克茜难道不是全小马国最神通广大的独角兽吗？”

星光的唇角微微上扬。

“所以，你觉得崔克茜应该把这个戏法当成她表演的一部分吗？”

“可能得等到你想办法把我的可爱标记找回来才行了，”星光终于开口说，对她露出来一丝脆弱、淡淡的微笑。

“崔克茜承认那可能是个好主意。”

星光靠到火车墙上，陷回沉默，她的目光回到窗户上。火车轰隆轰隆、咔嗒咔嗒地响。小马们有的聊天，有的打呼噜。

正当崔克茜又要试着说些什么的时候，星光开口了。

“我想知道，这会不会就是我偷走一只小马的可爱标记之后的感觉。”

崔克茜一惊，看向她。“什么？”

“我的意思是，每只小马刚开始看起来都是如此高兴，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感觉很空虚。就像我——”

“崔克茜觉得这种对话没什么建设性。”

“可能没有吧，”星光同意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去想。我以为事情都在改变。我以为我终于把这一切都熬过去了。我终于熬完所有这一切，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崔克西说，把一只蹄子放到她朋友的背上，挪近了些。“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早就不再是那只小马了。”

星光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到崔克茜身上。“我知道。你说得对。”

崔克茜靠回星光身上，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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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盯着空荡荡的店面，胃里一阵翻腾，脏兮兮的窗户根本就藏不住后面空洞的黑暗。她坐在潮湿的道边，四肢颤抖，几乎就要抑制不住自己当场吐出来的冲动了。

“但是……它……我……那儿……”崔克茜结结巴巴地说。

星光把崔克茜的斗篷拉得更紧了，勉强发出声音。“你确定这个地方对吗？”

“对呀！就在这儿！这儿！都没过一周！我敢肯定！”

“咖喱店里没有小马记得它。”

“嗯，他们都错了！星光，我发誓，这儿有一家商店。就在这栋楼里！全是魔术用品！经典戏法，收藏品，应有尽有！”

“所以呢？”星光忍不住打断说。“就这么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崔克茜看起来像是被星光踹了一脸，但她转过身，角发出光芒，对准锁着的门。“崔克茜倒要看看，”她咆哮道。啪的一声，门被撕开，锁头连着木板一起裂开，门框也碎了。她甚至等都没等就进入了漆黑的室内。

星光强迫自己用蹄子站起来，跟在后面。这个房间看起来显然不像是最近有小马住过，空气里满是灰尘和霉味。这个地方虽然朦朦胧胧的，但看起来却出奇地干净。

“黑石，你在哪儿？”崔克茜大喊道，绕着房间转了一圈，透过侧门向外望。

星光慢下步子，眼睛扫过所有她们能看到的地方，搜寻着任何东西。当然，崔克茜没有理由骗她，但那种信念没法让那个说这儿绝对没有商店的声音沉默下来。

她施了个照明咒语。

或者，至少，她试了。她体内没有流过那股熟悉、温暖的魔法涌动。什么都没有。她所有魔力该在的地方，都只剩下一片巨大的虚无。

魔法定义了她。

没有它，她是谁？

她发现有一个信封嵌在一个柜台的底板上，她屏住呼吸。即使是在黑暗里，她也能认出来上面用一种奇怪彩虹墨水写的致星光熠熠。她没法用魔法打开它，干脆就用牙撕开了，从里面取出纸条。

 

纸条掉到地板上。她的胃翻腾起来。她的后腿脱了力，让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崔克茜稳住她，免得她摔倒。“怎么了？”看到星光弱弱的蹄势，她举起纸条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她的脸扭成痛苦的表情。“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呢？”星光勉强说。

崔克茜用魔法把这张纸粉碎，颤抖起来。“她骗我。那只阴险狡诈的水晶小马骗了我！”

“她利用了你。”星光附和道，她裹紧斗篷，思绪飞转。这不是什么奇怪的魔法事故。有小马故意偷走她的魔法。偷走她的可爱标记。偷走她的一切。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过去的所作所为。

她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忍住泪水。

“星光……”

“闭嘴，崔克茜！”她厉声说，甩掉崔克茜试图放到她身上的蹄子。“快闭嘴吧！这都是你的错！”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开始向门口走，崔克茜的蹄声跟着她。她需要思考。她需要把这件事搞清楚。但每当她试图思考是什么样的魔法可能对她做这种事的时候，她的胃里就会一阵空虚。

她原以为自己终于弥补了过去。

“慢点儿！”崔克茜喊道，让星光注意到自己慢跑起来了。她想跑，想狂奔，想逃离这只造成她现在困境的小马，但她那一丝丝理智提醒她，崔克茜是她的朋友，而且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她不是故意的。她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崔克茜的步子在她身后停下来，但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开口说。“你告诉我你在水晶帝国有一个朋友，对吗？是一只明事理的聪明小马？”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黑石是一只水晶小马。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或者知道哪只小马能帮忙。”

星光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崔克茜脸上的担心，她的怒火冷却下来。“隙日。”

“那我们就坐火车去水晶帝国吧！崔克茜会找到这个黑石，用她让小马敬畏的魔法撤销她做过的事。”

星光没有立马回应，她正忙着想自己要是拿回魔法，要怎么处置这个黑石。可能可以看看那只小马有多喜欢她的可爱标记被撕掉。那个想法比她预想的还要可怕。“可能我们应该等暮暮回来。她可能知道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可能你是应该等，”崔克茜赞同道，“但崔克茜不打算等暮光闪闪公主用拥抱和友谊的力量把这件事变好。她打算找到对你做了这件事的那只小马，然后让她解决。”

“崔克茜，”她开口说，但看到崔克茜眼里的泪水，她停了，她的怒火终于彻底熄灭。“好吧。但我不打算让你一只小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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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不安地挪动身体，隙日正绕着她转圈，眼睛紧紧盯着她空白的屁股。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他咕哝道，然后回到他的桌子那儿，看向卡牌。“你的魔法全都不起作用了？连简单的咒语都是？”

“不是它不起作用，”她咆哮道。“我告诉过你：它不在那儿了。那儿什么都没有了。我感觉很……空虚。我一点魔法都没有了。”

他回到桌子那儿，再次非常小心地移动卡牌，可能是担心下一个就是他的可爱标记和魔法。据他们所知，可能是这样的。“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些卡牌不是用独角兽魔法制作的。你说把它们卖给你的小马叫什么名字来着？”

“黑石！”崔克茜猛地从她的座位里站起来。

“嗯。”他沉思起来，小跑到他的书架那儿，扫视一遍。“我可以发誓我以前听说过那个名字。黑石，黑石，黑石……”他一边像念咒语一样继续念叨名字，一边走到书架那儿。

星光思考着纸条的内容。一只小马把水晶帝国的衰落怪罪于他们收留了黑晶。 “那些在黑晶征服水晶帝国之后反抗他的小马呢？” （译注：在漫画《我的小马驹：坏蛋是魔法》第1期的回想中，幼驹的黑晶在极北的荒原被发现并被带到了水晶帝国的孤儿院）

“嗯？”隙日停下来，向他小屋的屋顶看了一会儿。“可能？显然，那段时期的历史有点不完整，但我不认为看看会有坏处。”他从书架飘出来几本厚厚的书，把它们扔到桌子上。

星光望着他翻着书页，他眼睛扫视的速度堪比暮暮。

“让我看看，水晶之心小马，黎明陨落，奴隶起义……啊！找到了！黑石叛乱！”他用蹄子敲敲书页。“我就知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据说有一群工匠——用水晶制作充满帝国魔力的遗物的小马——试图推翻黑晶。”

“那真的能帮到我们？”崔克茜问。

“嗯，她要是不知道这群工匠，还用了那个名字，那就真的有点巧合了，考虑到她做过的事，”隙日说。“即使是在水晶小马中，工匠都很罕见。但是，书里说黑石小马都被黑晶消灭了。”

“他没理由说谎，”星光嘀咕道。她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一个幸存者？或者只是个狂热粉？

崔克茜走到他的桌子前，跟他一起看书。“他们有据点吗？秘密基地？地下要塞？”

星光看向她。“为什么？”

崔克茜对他露出来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友善的微笑。“因为黑石——或者不管她是谁——就像崔克茜一样。这是一场盛大的表演，她觉得自己就是明星。这个名字，她把陷阱加到主题戏法上的方式，她利用我的方式，甚至是她留的纸条……她正在上演一场表演。她会用到一个属于他们的地方的。”

“那可真是胡思乱想——”

“回答问题！”崔克茜要求道，用鼻子抵着隙日的鼻子。

隙日咳嗽一声，转向星光，一副要跑的样子。

“求求你了。这是我们现在最接近真相的线索了。”

他咳嗽一声，从崔克茜那儿后退一步，把注意力转回到书上，开始翻页。“呃……嗯……哼……啊！传闻他们在城外的洞穴系统里有一个秘密据点？当然，它从来没被发现过。他们在城里招募成员的时候被抓获。而且。”他绕过崔克茜，继续说，“呃，等一下。我在这附近某个地方有一张地图。”

星光几乎就要尝试把书飘到自己身边了，但她在尝试之前想起了自己这件事。

一团粉色薄雾把书包住，把它举到她那儿。

“你想要这个？”崔克茜问。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星光嘀咕道，她的蹄子把它按回到桌子上。

独角兽移开视线，崔克茜的魔法从它的周围蒸发了。

星光只是专注在书上，心里已经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了。

“找到了！”隙日宣布道，在空中把地图展开，一根羽毛笔在城市东北方的一个地点画了个圈。“除了它是山里的洞穴系统，我就不知道多少了。我的意思是，据我所知，黑晶完全摧毁了这个地方。”

“没关系，”崔克茜说。“我们走吧。”

星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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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她们周围呼啸而过，崔克茜的牙齿直打颤。显然，水晶帝国的魔法没有延伸到城墙外那么远的地方。虽然她不想大声承认，但是她非常高兴隙日让她们停下，拿上保暖的衣服。

“是那儿吗？”星光问，指向远方的一处岩壁。

崔克茜透过飘落的雪花眯起眼睛。“可能？”

两只小马尽可能加快步伐，淌过盖在地面上厚厚的雪。可能明天离开会是个更好的主意，但是崔克茜甚至连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黑石将会解决这件事。

“就在那儿，”星光说。“藏在那个大露头后面。”（译注：露头，即露出地面的岩层）

“崔克茜现在知道了，”她说。

洞穴内部感觉温暖了许多，虽然崔克茜怀疑其中一部分原因只是避开了风。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就是个洞穴。由岩石构成。越走越深。

星光摇晃起来，她厚重衣服上的雪，在她周围制造出另一场小型暴风雪。“这儿真黑。”

崔克茜点点头，她的角亮起来。在她移开视线之前，增加的亮度让她看到星光的表情紧绷了不到一秒。崔克茜希望自己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来让一切变得更好，但她甚至无法想象，同时失去她的魔法和可爱标记，会让她感受如何。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

事实证明，几乎不需要她的照明咒语，因为，几分钟后，她们就到了洞穴的一个部分，那儿的墙壁镶嵌着发出微弱白光的水晶。虽然没有那么亮，但是足够看清了。

两只小马默默地走着，唯一的声音就是她们蹄子的回音。崔克茜时不时向旁边瞟一眼，但星光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睛专注在她们前面的某个地方。

最终她们到了这条路的一个分岔口，两条分支通向相反的方向。

“哪条路？”星光问。

“崔克茜……不知道。隙日没提过这个，对吧？”

“对，没有。”星光坐下来，从一条隧道看向另一条。“我想知道这些洞穴到底有多深。或者更深处有多少条分支。”就连崔克茜都能听到星光的声音中透出的挫败感。“我们应该先走哪条路？”

崔克茜盯着这两条路，耳朵抽动。要是她在尝试打败一只超级强大、狂妄的独角兽，她会怎么做？诡计。要是你很聪明，那么即使是压倒性的力量也可以击败。毕竟，误导是魔术师艺术的关键。“都不走。”

星光皱起眉头。“那我们怎么做？”

“我们找第三条路。”崔克茜咧嘴一笑。“他们是因为黑晶才躲在这儿的，对吧？他们是不会用一条显而易见的路的。”

星光的耳朵竖起来。“你说得对。”

崔克茜盯着她前方的岩石，试着思考她会怎么隐藏第三条路。她会在分岔路口这么做吗？是的，因为这样对于知情的小马就很容易找到，但其他小马只能继续深入。她伸出一只蹄子，触摸从墙壁伸出来的巨大水晶结构。

结构颤抖、摇晃，然后裂开，露出来另一条看起来是马造的狭窄小路。里面的墙壁上甚至排列着更多水晶，给小马一种近乎温馨的观感。

星光开始向前走，但崔克茜先走了一步。“请让崔克茜先走。”

“好的。”

小路向下倾斜，引导她们进入一个广阔的洞穴，里面像有阳光一样亮，像是春天一样暖，奇怪的水晶结构从地面伸出来，各种各样崔克茜不认识的东西覆盖在工作台上。虽然其中有些东西她见过。比如她在魔术商店里见过的那些。

“哦我的天，”黑石的嗓音回响，“我真没想到今天我的店里会有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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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嗓音，还有随之而来的蹄声，星光的脊椎僵住了。从房间远处边缘走过来一只母马，她浅色的水晶皮毛在洞穴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她的脸上露出来一副平静、玩趣的表情。

“那是她吗？”星光问。

“正是，”崔克茜咆哮道，低低地蹲下来。

母马在离她们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鞠躬。“崔克茜，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还有星光熠熠。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们能在这儿找到我。”

“把星光的可爱标记和魔法还给她！”崔克茜咆哮道。

黑石无视她，看向星光。“介意我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不要无视崔克茜！”崔克茜喊道，魔法在她的角周围聚集起来，然后像聚集一样快地消散了。

“能请你冷静一下吗？”黑石问，最后瞥了她一眼。“冲动没有意义。你的魔法在这儿不起作用。”她在房间挥舞一只蹄子。“这儿的水晶能干扰独角兽魔法，所以我怀疑你在魔法方面什么都做不了。我可能是低估你了，但我不蠢。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保护我们免受拥有真正强大魔法的小马的伤害建造的。”

在崔克茜动身之前，星光就开口说，“崔克茜，别动。我们不知道她还可以做什么。”

崔克茜点点头，动作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点了头。

黑石点点头。“聪明。但是，这倒确实引出来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来到这儿究竟是希望达成什么目的？”

“我想要你夺走的东西，”星光说。“就这些。我知道我做过糟糕的事，但那不再是我了。我……我变了。”

“真的？”黑石问，好奇地歪起头。

“真的。”

“你能证明吗？”

这个问题让星光很意外。“什么？嗯……我一直在暮光公主的指导下学习。我已经学习了交朋友。我已经弥补了我在村子里做过的事。”

“然后？”

“然后什么？”星光厉声说。

黑石摇摇头。“在场合需要的时候，黑晶可以很友善。那没有改变他仍然是个怪物的事实。我不会否认你做过好事，但那并不意味着你已经变了。你的内心仍然是同一只小马，那只偷走数十只无辜小马的可爱标记，用铁蹄统治他们的小马。那只试图通过篡改历史报复暮光闪闪的小马。那只面对最轻微的挑战，就会诉诸于她不懂或者无法理解的危险魔法的小马。诸如此类的事情不会消失。”

这些话像鱼刺一样，深深刺入她的喉咙。星光后退一步。“我……”

“你可以假装你已经抛之脑后，假装你现在是一只更好的小马，假装你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但你能诚实地告诉我，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滥用你的魔法吗？”

“我……”她开口说，但剩下的话卡在她的喉咙里。星光渴望魔力，对她面前的母马做些什么，但那种想法让她害怕。某种意义上，这证明她说对了。

“我们的命运无法逃避，就像我们屁股上的标记一样清晰。”黑石轻轻低头。“我们大多数小马的命运。说实话，要是你真的想改变，你应该感谢我。我已经帮你做到了，所以你确实不会再伤害任何小马了。你自由了。”

“但是……我……”星光结结巴巴地说，她仅有的一点点自信正在流失。黑石可能是——

“崔克茜已经受够你满嘴的胡言了，说得就像你对星光什么都知道一样！”崔克茜厉声说，走上前去跟星光肩并肩站在一起。“小马是被他们作过的决定所定义的。正如崔克茜变了一样，星光也已经变了。我们是比以前更好的小马。”

黑石又抬起头，对崔克茜露出来一个温柔的微笑。“有趣的是，你们所有小马都会这么说。我听说你跟星光成为朋友，有一部分原因只是为了跟暮光闪闪公主一决高下。那不是真的？”

崔克茜的眼睛瞪大，她试着结结巴巴地给出个回应，却被自己的话噎回去，最后她陷入了愤怒的沉默。

即使明知这不是真的，但回忆起那一刻，仍然让星光感到一阵刺痛。

“说实话，崔克茜？要是你是一只更强大的独角兽，我也会夺走你的能力。你的那种傲慢，再加上任何真正的力量……嗯，我想我们看到了当你拥有天角兽护符会发生什么。”黑石耸耸肩。“并不是说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没有什么能还回去的。要是你能直接跟我对峙，强迫我还回我夺走的东西，那么我的陷阱还有什么用呢？”

星光的双腿脱力，让她一屁股坐下去。

“那是个谎言！”崔克茜喊道。

黑石耸耸肩。“让你们的公主们把我扔进地狱，或者把我放逐到月球一千年。它不会改变任何事。你的魔法和可爱标记都消失了，星光熠熠。”

宣言在洞穴里回响，给这件事画上终结的句号。

“我不会说我对不起。”

星光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很糟糕。比她意识到她的可爱标记消失的时候更糟糕。比她意识到她的魔法消失的时候更糟糕。

她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世界似乎在围着她旋转。

“那么也把崔克茜的可爱标记夺走吧。”

这句话消除了贯彻建筑的恐慌。星光的头猛地转向她的朋友，她自己说的“什么？“跟黑石的如出一辙。

崔克茜走上前去，从她的斗篷里拿出那盒卡牌，然后把它扔向黑石，让卡牌散落到岩石地板上。“你听到她的话了。困住崔克茜的命运。”

星光勉强用蹄子站起来，摇摇头。“你在做什么，崔克茜？为什么？看，我们可以……我们可以只是回到暮暮那儿，寻求她的帮助！可能她可以做些什么！”

崔克茜哼了一声。“然后她就可以同时治好崔克茜了。”

“那简直太蠢了！要是她做不到呢？”星光喊道，移动到跟崔克西鼻尖碰鼻尖的位置。“你甚至为什么会有这种提议？”

“我是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件事的，”崔克茜回答说，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蹄子摸着星光的。“我不会。”

黑石摇摇头，她捡齐卡牌。“一个感动、恰到好处的戏剧性提议，想说服我相信友谊和爱已经改变了你们两个，但行不通。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是不会还回夺走的东西的。”她向前推牌堆。“但是。继续吧。让我看看你已经改变了多少，崔克茜。放弃唯一让你特别的东西。把它完全抛弃。只要用你的魔法碰一下就足够。我不会阻止你。”

星光意识到了崔克茜一直在尝试什么，她不由地松一口气。可惜水晶小马已经看穿了。

“崔克茜不需要她屁股上的什么标记来告诉她，她的命运是什么，也不需要她的魔法来让她神通广大！”然后，让星光害怕的是，崔克茜把卡牌浮到空中，把它们扔向天花板，它们空白的牌面像雨点般落到她周围，她的可爱标记逐渐褪色。“我们会为自己创造新的命运。一起。对吧，星光？”

星光盯着她朋友现在光秃秃的屁股，不能也不愿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崔克茜，你……”

就连黑石看起来都很惊讶。

崔克茜把卡牌从她那儿踢开。“我们回小马镇吧。可能暮暮可以帮忙。要是她不能，嗯……”崔克茜对她微笑，她继续说，“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对吧？”

随着困惑与恐惧的消散，星光可以感觉到她眼中的泪水正在积累。“我猜我们是这样的，”她说，回以微笑。

“为什么？”黑石咆哮道，她的嗓音粉碎了这片刻的宁静。“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什么都没拿到！你已经抛弃你的才能和魔法了，而且，没有那些，你什么都不是，你个自恋的——”

“崔克茜告诉过你：她不需要它们，”崔克茜说。“她不再是从前那只小马了，就像星光不再是从前那只小马一样。”

星光被崔克茜鼓舞，直视水晶小马的眼睛。“那就是友谊的魔法，黑石。小马可以改变。他们可以让彼此变得更好。他们可以互相扶持。他们可以让彼此走上正确的道路。”

“安静，”黑石咆哮道，声音在洞穴四周回响。“停止这种友谊解决一切的行为！恨我呀！威胁说要是你不把你们的魔法还回去，就剥夺我的可爱标记呀！发誓向我复仇呀！别装作你们已经改变了啊！”她摇摇头，呼吸变得急促，“我亲眼目睹过像你们这样的小马能做出来的事了！所有迹象都出现在黑晶的身上过——残忍、冷酷、傲慢、他作为阴影的原始本性——但我们相信他值得一次机会。我们给予他友谊，他用奴役我的马民和朋友回报我们！”

星光盯着黑石，看到一个跟自己完全契合的倒影，一只跟她从前一样的小马。她知道通向那只小马内心的路。“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黑石？你要追捕无序？露娜公主？”

黑石没有回答。

“然后你会怎么处置试图阻止你的小马呢？”星光停住话，一步一步逼近。“你会断定他们的可爱标记也该被偷走吗？毕竟，要是暮光闪闪公主追捕你，那么你就没法继续你的任务了。相信我，我太了解那一点了。”

“别想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为什么不行？”崔克茜插话道。“从崔克茜的立场来看，你就是在追随星光的步伐。就连偷走可爱标记都是。”

星光不由地笑起来。“崔克茜！”

“嗯，这是真的，不是吗？”

“闭嘴！”黑石尖叫道。

“不，”星光说。“你需要听听这个。我已经经历过你现在的处境了，黑石。我知道我没法想象因为黑晶失去你的家园和马民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但我完全知道你现在正在走的道路。我已经看到它是怎么结束的了。但现在改变还不太迟。”星光伸出一只蹄子。“改变永远不会太迟。跟我们回小马镇吧。我们会向你展示这一点。”

黑石盯着伸出来的蹄子，泪水不断在她眼里积累，她颤抖着。“我偷走你们的可爱标记。我剥夺你们的魔法。这就是你们反击的方式？”

“是的，”星光说。

“为什么？”黑石问，积累的泪水在她的眼角留下明显的泪痕。

“因为我们都被给予过相同的机会。”

那只在洞穴里平静、镇定地迎接她们的小马不复存在，黑石崩溃了。她的自信已经消失了。感觉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又开口说话，她的嗓音几乎只是沙哑的低语，“我说谎了。”

“什么？”星光和崔克西异口同声地问。

“我说谎了。”她摇摇头。“我可以恢复你们的可爱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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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个接近洞口和等着她们的冰冷苔原，崔克茜的腿抖个不停。好吧，严格地说，是她们三个，但黑石似乎专心地走在她们后面一段路那儿，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

崔克茜不会责怪她。

或者介意她跟她保持距离。小马可能能够改变……但不会立马发生。

此外，她对黑石做过的事还有一点点恼火。真正的原谅也没有立马发生。

星光撞到崔克茜，她发出光芒，她的角发出一道熟悉的——受欢迎的——淡蓝绿色光芒，照亮她们的路。“别担心，回去的路会很好走的。我知道一个防风咒语，一个能移走挡路积雪的咒语，还有另一个能让我们保持温暖的同时——”

“崔克茜很高兴，”她微笑着说。“她不希望再冻掉她的屁股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那么做，崔克茜，”星光小声说。“真的。你是怎么知道黑石对于把我们的可爱标记还回来那件事是虚张声势的？只是你的魔术师直觉起大作用了？”

“崔克茜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重复道，目光锁定到崔克茜身上。

崔克茜微笑着摇摇头，她们走出洞穴，进入外面昏暗的世界，她没有跟星光说别的，只是说出了简单、朴实的真话。“我不知道。”

“所以……”星光开口说，然后声音渐渐小了。“我觉得等我们回到小马镇，事情会变得有点忙。”

“崔克茜也是这么想的，”她说，回头瞥了眼那只温顺的水晶小马。

“但是，事情只要稍稍稳定下来……”星光几乎没有犹豫，她继续说，“……你想去旅行吗？我的意思是，不是什么找回我的可爱标记，或者是拯救小马国，或者是魔法之旅的一部分之类的任务。只是一场旅行。就我们两个。”

小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们周围。

“可以找个暖和的地方吗？”崔克茜问。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