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翻译组】辐射小马国:英雄[第三章:子弹与脑电波]

【普通翻译组】辐射小马国:英雄[第三章:子弹与脑电波]

“我们之前是在做桌子吗?”

那小雌驹没有说话。

在我弄断将她锁在地板上的锁链后,她只是用那双大大的灰色眼睛盯着我。当我准备离开时,她站起身跟了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我,却始终一言不发。即使当我们悄悄地溜出镇子时,她依然跟在我身后。我躲起来时她也躲起来,我动时她也动,就像一只安静的小老鼠。在这黑暗中行走时,只有我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才让这寂静没有将我们吞没。

“昨晚举行抗议活动并引发暴力冲突的‘支持限制’群体‘塞拉斯蒂娅的愿景’谴责了这一事件,称尽管他们反对日崽的不平等研究,但暴力行为不过是堕落到了他们的水平。他们还呼吁对加利西亚马中下令庞尼特隆开火的马进行所谓的‘内部调查’。日崽和加利西亚马再次拒绝发表评论。在这些艰难时期,让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生活在迪斯是多么幸运。你是否曾在周围都是小马的情况下仍感到孤独?这里是奥德赛告诉你那是什么感觉,由月亮赌场提供支持。你是否淘气了,需要受到惩罚?来月亮赌场吧,这是被流放的最佳去处。”

“露娜,你会为我哭泣吗?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孤独……”

我叹了口气,停了下来。灰色的云层仍然笼罩着天空,塞拉斯蒂娅的眼泪还在不停落下。尽管如此,这已经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了,我的全身都在疼痛。走到会面地点还需要半天的路程,而我们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被安排在那里。当太阳从山丘上升起时,我为我们找了一个小山洞,然后躺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雌驹在我对面躺了下来,始终一言不发。她的皮毛是淡粉色的,淡到几乎可以是白色,她的黄色鬃毛和尾巴上还带着红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污渍。她的左后腿上还戴着那个将她锁在地上时的镣铐,因为每次我试图取下来时,她都会躲开。不过,她的眼睛最为突出。那孩子的眼神不该如此悲伤。“宁静……”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我立刻意识到她恨我。她的一生可能就是从一个奴隶贩子跳到另一个,而对我来说,我不过是把她转移到另一个牢笼里。这确实是真的。我不禁想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奴隶贩子是在抓她之前就杀死了她的父母吗?还是把她的父母留在了废土上?还是把她的父母卖掉了?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废土拥有的东西虽少,但孤儿却从未短缺过。“我是雇枪。”

女神啊,她能不能别再盯着我看了。我不想要这个……但我被雇来做事,该死的,我必须完成它。我是说,如果唾沫星都能在他们的帮派里勉强维持生计,宁静也能。这不会太糟糕,对吧?真好笑。我以为我更擅长对自己撒谎,但我就是无法让自己相信这一点。“你从哪里来?”

她那悲伤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把头转了过去。“迪斯。”

“那里好吗?”我试图对她微笑,想让她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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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大概是中午吧,虽然在云层遮住太阳的情况下我也说不准。我滚到脚边,当我意识到雨终于停了时,我笑了。我扯掉金属腿的保护罩,走到宁静身边,用那条假腿戳了戳她。她呻吟着,翻了个身。

“起来。”我们得按计划行事。“现在。”我又用假腿戳了戳她的肚子,强调我的话。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她跳起来,从我身下钻过,绕着我的假腿转了一圈。“19-B型系列赛博格假肢,还配了定制的腿部延长器。我从没见过还能用的型号,哇!”太好了,看来我的腿是过时的技术了。“在战前,这些可是顶尖科技!有些保守派说,就定制性而言,它们至今仍是最好的。”定制性是什么?

“你喜欢这一类的东西?”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瞬间,她眼中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死气沉沉。我的脸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小雌驹们这样。尤其是那些我打算卖给信誉存疑的掠夺者帮派的小雌驹。

“是的。”她的眼睛看向地面。

再追问下去也没意义。她当然恨我。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她却能像那些最擅长恨的马一样恨我。我活该。

道路漫长、曲折,还布满了石头。唯一的声音就是呼吸声、蹄声、我的假腿发出的金属碰撞声,还有我的收音机。那个DJ一定是生病了,或者困了,因为收音机里一直在重复播放着大概十几首歌。这些歌本身并不差,但没有他的声音来打破它们的重复,这种重复就有点……令马烦躁。更不用说我是多么喜欢他的声音了。

“那是什么?”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差点吓了一跳。我迅速转过身,看到她正盯着悬崖边一扇雕刻在峭壁上的小木门。我走近几步,用金属蹄子戳了戳那扇门。它看起来很熟悉。我肯定以前见过这样的门。

我将蹄子放在门上。“一个避难厩。”我确定。42号避难厩就有这样的一扇门,通向主避难厩和它那巨大的齿轮状屏障。又一个避难厩。女神啊,我讨厌这些地方。我这辈子只见过一个,而那里的一切都出了岔子。所以现在,又有一个避难厩站在这里,可能是在我最大的道德失误中,嘲笑着我。我闭上眼睛,能听到野火在我耳边低语,告诉我我有多错。我猛地摇了摇头。

野火死了。而且我得提醒自己,她是做着正确的事情死去的,如果我这么急着去陪她,那就照她的样子做吧。我敢肯定,现在逃跑只会让我们丧命。去他妈的,我被雇来做事,无论好坏,我都得完成这个该死的工作。

“一个避难厩。”我把蹄子放了回去。“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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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会面地点时已经晚了几个小时。那是一个布满岩石的小山丘顶。在山丘的两侧各有一块大石头,每块石头上都有一名狙击马对着我。也许他不信任我。银弹小跑着过来,他棕色的皮毛和他的灵魂一样脏。在他身边小跑着的是我认识的“血腥匕首”。

“你迟到了。”哦,太好了,他会看时间。

“随便。”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在他的侧腹上,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那引以为傲的灰色链条可爱标志。他跺了跺蹄子,看了看一块石头上的狙击马,然后又看了看另一块石头上的。真微妙。真他妈的微妙。

“她在哪儿?”我侧身让出了宁静。我的确为她感到心疼,真的。她躺在地上,明显在颤抖,她那黄色和红色斑点的鬃毛遮住了她的眼睛,泪水从她的鬃毛下滴落,溅到泥土上。塞拉斯蒂娅啊,我在做什么?我走到她身后,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是时候了。”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值得称赞的是,宁静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银弹身边。不过,她灰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她在向我求助。

但一码归一码,直到我拿到报酬,这笔交易才算完成。“你从没告诉过我。”

“我以为这不重要。”他疑惑地歪了歪头。在他身边,“血腥匕首”只是瞪着我。显然,她从未原谅我曾经嘲笑过唾沫星。唾沫星。是啊,我想她和宁静一定能成为朋友。“货物就是货物,包装如何并不重要。”

如果我告诉你,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他是个奴隶贩子,我希望你别觉得我比平时更蠢。一切都合情合理了。他曾声称他的团队变成了掠夺者,还有他的可爱标志。它看起来太像绑住宁静的链条了。我本该当时就意识到的。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象简大妈是一个要价太高的中间马,需要被处理掉。

或者是一个竞争对蹄奴隶贩子。我的大脑试图为杀掉简大妈找理由,但在我的心里,这是无法辩解的。当我接下这份工作时,她只是一个店主,我开枪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我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货物不同,我会毫不犹豫地再做一次。

“瓶盖。”我要求道,他顺从地扔给我一个小袋子。我用嘴接住它,轻轻地摇了摇,在把它放进我的包里之前,我听到了那悦耳的叮当声。自由的代价。一个小马驹生命的价格。我本该要求更多。没有什么是值得这样做的。成为奴隶。

“好?”

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这里的事做完了。”

“等等。”白痴。我非得把我的大笨嘴张开。我甚至没等他们三个转过身去,就像那些陈词滥调一样;我只是脱口而出。太蠢了。这听起来就好像我在乎。就好像,不知怎么地,接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那我们就两清了。我自由了。工作结束了,对吧?”他眼中的笑意让我恨不得挖出一只眼睛来给另一只看看。

“嗯?哦,当然。你把工作干得很好,雇枪。如果你什么时候在这一带,需要工作,我相信我能给你找点活干。”像是去袭击一个和平的商队?把尖叫的小马驹从她们母亲身边拖走?或许在我有空的时候鞭打一个奴隶?哦,是的,我会回来的。

他眼中的那种神情。他看向宁静,又迅速把头转回我这边。他是紧张了吗?怀疑了吗?他是不是担心我会做出什么蠢事?真的,他根本不了解我。我作为雇枪为他做了这份工作,但即使是她,如果工作涉及到小雌驹奴隶,也会拒绝的,但她不知道。不过,我既然接了这份工作,就得完成它。以后我会要求更多的细节。我给了他我最灿烂的笑容,但这似乎并没有让他放心。

(蹄组蹄注:上一段中的“她”指的是“银暴”。)

“如果我什么时候路过附近。”我伸展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他和往常一样不耐烦。就像一匹公马。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小雌驹?”

他脸上短暂地掠过一丝惊慌,“我……可能会把她卖给月亮赌场。有些客马愿意为拥有一个小雌驹支付额外的费用,以满足他们的——”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一颗子弹撕裂了他的脑袋,把他的大脑搅成了糨糊,然后从后脑勺爆了出来。我脑海中的声音在尖叫:活下去!

但去他妈的,有些事情是值得去死的。

银弹那棕色的尸体倒在地上,我迅速抓起从简大妈那儿偷来的蹄雷。“跑。”我朝那惊恐的小雌驹无声地说道,然后将蹄雷踢过院子,踢向我们身旁的一块巨石。

*轰隆* *砰* *轰隆*

狙击马们同时朝爆炸声的方向开火。一颗子弹射穿了我的腿,火辣辣的疼痛沿着我的腿蹿了上来。第二颗子弹则无害地弹开了。看来那块岩石的位置十分危险,爆炸足以让它翻倒,连带着上面的狙击马也一起倒下了。要不是岩石落地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巨响,我肯定能听到那匹小马被压在他曾经栖身的岩石下时发出的骨头碎裂声。

我的腿几乎支撑不住我了。我能感觉到鲜血顺着我的腿流下来,把我的银色皮毛染成了锈棕色。我咬紧牙关,继续向前移动。我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我的目光与第二名狙击马对上了。不过我的开枪速度更快,咬住我的战斗鞍不到四分之一秒后,我看到他胸口爆出了一个红色的洞。那小马摇晃了一下,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然后从他的藏身处摔了下来,摔成了一团烂泥。还有一个。

“小心!”宁静喊道。奇怪的是,我明明记得我让她跑了。

我没有选择观望,而是将身子贴近地面。这是“血腥匕首”绝对想不到的,她被我的身体绊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我那嗡嗡作响的耳朵几乎听不见这声响。“血腥匕首”的刀子从她身边飞了出去。

“别动。”我的枪指着她的脑袋。在这个距离上,它能把银弹的脸变成肉酱,我相信她肯定清楚这一点。

“来啊,臭婊子,有种就开枪啊。”她啐了一口。真是个令马愉快的家伙,这也让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显得更加愚蠢了。

“不。”我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宁静身上,她肯定和“血腥匕首”一样困惑。“你活下来了。”

“什么?你是他妈的白痴还是怎么着?去他妈的,让我活着,我会——”

“什么都别做。只要你敢用任何方式跟踪我,你就死定了。”

“你他妈的杀了银弹,你这个白痴。要不是他,他们早就把唾沫星撕成碎片了,所以如果你他妈的以为——”

“我要你带着唾沫星跑。去一个村子。改个名字,换个可爱标志,随便什么。”

“你是认真的,对吧?”她眯起眼睛看着我,对自己的话也不确定。“你……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我对孤儿雌驹和破碎的东西有好感。带着你的雌驹离开。如果你还继续当掠夺者……”我叹了口气。这已经够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接受我的提议呢?这已经够慷慨的了,她还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抱怨个不停。我讨厌和掠夺者说话。“……我就杀了你。”我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她点了点头。

“宁静,拿走她的武器。”如果她不打算跑,那她至少可以有点用处。乖巧地,小雌驹解开了“血腥匕首”的战斗鞍。我示意宁静把战斗鞍留着,它能卖个好价钱,她把它塞进我的鞍袋里,我则转向“血腥匕首”。“拿着你的刀,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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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从我身下塌了下去,让我脸朝下摔进了泥土里。“该死。”我试图咒骂,却吐出了一口泥土。鲜血浸透了我的前腿,把它染成了锈棕色。事后想想,我应该先绑住伤口止血,再穿越这片无尽的废土,满是尘土和岩石。我咬紧牙关,试图强迫自己站起来。

疼痛沿着我的腿蹿进我的胸部。

我又摔倒了回去。看来只能休息一下了。我呻吟着,用我的金属蹄子戳了戳伤口。更多的疼痛穿过我的身体,让我感到一阵恶心。“看起来像是感染了……”宁静站在我腿边,检查着伤口。当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时,我忍不住注意到她的眼睛不再有那种悲伤、沮丧的神情。相反,她看起来很困惑,或许还有些犹豫。“你为什么不绑住它?”为什么?因为,亲爱的,我是个白痴。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救你的命。

“你在开玩笑吧?子弹伤口很危险……你知道感染的伤口会怎么样吗?!”对于这么小的一个家伙来说,她现在可真是话痨。我看了看我的金属腿,朝她笑了笑。我对感染伤口的影响相当有把握,尽管我怀疑这个伤口并没有那么严重。她弯下腰,皱着眉头看着我那血淋淋的伤口。“离锁骨动脉太近了,不好。得把子弹取出来。”她开始在我身边唠叨,还绕着我走来走去,就好像她刚吃了一整碗糖一样。

“为什么?”

“大多数时候,子弹本身并不危险;取出来反而更危险,因为你得在里面乱戳一气。但这一枪可能会走位,刺穿一条重要的动脉!可能会在里面流血致死!”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哼。”她停下来,夸张地把一只蹄子举到胸前,“我以前是守望者的学徒医生……在……在那之前……”那个词哽在了她的喉咙里,但她摇了摇头。“还有其他的小雌驹和小雄驹被带走的时候。有些受了伤,但我帮了他们……然后……”她的小脸皱了起来,用两只蹄子踢着地面。

我呻吟着,努力站起身来。疼痛穿过我的身体,但我还是站住了脚。“在我的包里。药片。给我一片。”我的肩膀燃烧着,宁静用魔法把一颗小小的蓝色药片悬浮起来递给我。那东西像粉笔一样粗糙,很难吞咽,但只要我吞下去,我腿上的疼痛就变成了迟钝的……麻木感。药片形式的止痛片。它也有注射剂,但不管哪种方式,它都非常有用。可惜我只能从简大妈那里偷到几片。

“避难厩。”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一直在往回走。我本计划绕过希望之桥,沿着我的哔哔小马显示的那条小土路走,它通向希望之桥和迪斯之间那座巨大的山脉另一边的主干道。从那里,我本希望找到马来照顾宁静,但有了我的新发现,我会在去迪斯见守望者的时候,把她交给他们。莫罗温德医生说过他会带我去见他们,所以我打算自己去,看看能不能从中捞到一些瓶盖。不过,当务之急是——

我们到达悬崖边的那扇木门时,塞拉斯蒂娅的眼泪又开始落下。我用我的金属腿踢了门一脚,腐朽的木头变成了碎片。又踢了几脚后,它成了一个洞。“它没锁。”宁静说,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走进洞穴。里面很暗,几乎伸出蹄子也看不见轮廓。我的金属腿被石头绊住了,差点让我摔倒了好几次。

当我们到达避难厩那扇巨大的齿轮状门前时,止痛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看起来这扇门早就被滚到一边了,看起来像是生锈在了避难厩的金属地板上。我呻吟着,差点倒下,但还是坚持住了。在通向避难厩主体的小楼梯前的地面上,就在门控装置旁边,我看到了一块锈棕色的血迹。在我的脑海里,那是野火的,这两个避难厩太相似了。

“这边。”我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有三扇门,我以前来过这里。头顶的灯闪烁着,渐渐暗了下来。说实话,我很惊讶居然还有电,或者至少我会这么觉得,如果我还能想别的事情,而不是我的腿。被枪击中真的太糟糕了。这可不是我第一次中枪,但这是第一次我被大口径子弹直接击中皮肤。伤口散发着恶臭,或许那也是避难厩的味道。

我在曾经用后腿踢死一匹小马的路口停了下来。

“你还好吗……?”一个微小的声音问道。太好了,现在她也开始为我担心了。我哼了一声,继续前进,拐过弯。所有的避难厩都是一样的,有马曾经这么告诉我,所以我知道诊所的位置。我走过我曾经用我那滚烫的枪管刺入一匹小马脑袋的地方。

我打了个寒战。整个地方显得异常安静。上一个避难厩里,小马们奔跑着、尖叫着,还有……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我就是想不起来。在这个避难厩里,唯一的声音就是我压抑的呼吸声和头顶灯光的旋转声。太诡异了。

“在这儿。”我呻吟着,指向医务室的门。谢天谢地,它和42号避难厩的一模一样,所以也许我在那里的冒险并不是一场彻底的灾难。当然,如果我没去过42号避难厩,我也不会在这里……避难厩……“你知道这是几号避难厩吗?”

“门上写着123号避难厩……”123号避难厩。我推了推诊所的门,它可靠地发出一声呼啸后打开了。对面是一个白色房间,里面一片混乱。垃圾桶被撞翻了,用过的注射器散落在地板上,那个巨大的医药柜躺在地上,完全空了。在两张检查台中,有一张断成了两半,但另一张还直立着,只是稍微有点污渍。看来这里已经被洗劫多次了,除了挂在白墙上的一个黄粉相间的盒子。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盒子前,戳了戳它。锁着的。太好了。“我可以撬锁。”宁静用后腿站起够着它,“如果我有个——”

*砰*

我将我的金属蹄子放回地面,随着医疗箱嘎吱作响并打开。“或者不用……”宁静对我翻了个白眼,但我不在乎。任务完成。让我们看看。两瓶治疗药剂,一瓶辐射-X,一瓶纯净水,还有一把镊子。宁静用魔法收集了这些物资,再次将那该死的烧灼感传遍我的肩膀。我永远也习惯不了这种感觉。

“好的!我们开始吧!”她对蹄术显得有些过于兴奋。她从地上拿起一个凳子,放在检查台旁边,示意我上去。整个东西在我相当可观的体重下嘎吱作响,但还算结实。我伸出了那条该死的腿,她俯身查看,脸上带着微笑。“这可能会有点刺痛。”

她用魔法把水直接倒进我那道开放性的伤口里,然后用一块她显然随身带着的布擦洗伤口。我咬紧牙关忍着痛,朝她点了点头。她舔了舔嘴唇,满怀期待地将镊子悬浮在我的伤口上方。我深吸了一口气。

镊子进去几秒钟后,疼痛才传过来。那几乎让马目眩。我咬紧嘴唇忍住疼痛,差点咬穿。那把由魔法驱动的镊子在我的伤口里挖掘、抓挠,直到她最终把它们拔出来,镊子尖上夹着一个带有蘑菇头的子弹壳。“空尖弹。”我咬着牙说道。难怪伤口这么疼;那混蛋用的是一发.308口径的空尖弹。我没流血致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空什么?”她是个聪明的小雌驹,所以我对她不知道这个有点惊讶。

“这是一种子弹。进去的时候会膨胀……造成巨大的伤害。”小雌驹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她那灰色的眼睛评估着我腿上的伤口,伤口在我的哔哔小马上方。她又清理了一下伤口,环顾四周。

“需要绷带。即使有治疗药剂,也应该包扎一下,你知道吗?我的师傅总是说,治疗药剂很好用,但治疗魔法加上一些贴心的照料会更好。而且我听说过那些马,他们以为自己喝上一打治疗药剂就能好起来,但后来还是死于铅中毒,因为他们没有好好处理伤口。治疗药剂不是万能的……好吧,它们确实是魔法,但魔法并不能解决你所有的问题。”独角兽对陆马说道。

我的哔哔小马发出的静电噪音在宁静用从42号避难厩带来的绷带包扎我的腿时嗡嗡作响。DJ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和以往一样帅气,但在大山里产生的干扰让它失去了不少魅力。“这里是……西部的天堂……正在给NCA制造麻烦……峡谷山脊桥被……NCA说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我对着这玩意儿咆哮了一声,关掉了收音机。如果我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包扎完毕,宁静从凳子上跳下来,抬头看着我。“好了。现在去休息吧,你看起来糟透了。”我肯定是这样。我的鬃毛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我同时感到轻飘飘的和沉重无比。这几天确实够长的了,而早些时候的那小睡也实在算不上解乏。

“不行。得赶路。”

“不行,你生病了。”

“不能把你一个马留在这儿。”

“什么!别傻了。你已经做了远远超出我期望的事情,足够了,现在轮到我了。你去休息,好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生病又受伤地到处乱走。”我所做的不过是尽了最基本的本分,但我实在是太疲惫了,根本无力反驳,只能笨拙地点了点头。

“好吧……只是别走丢了。”我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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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什么都没有,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我的眼睛微微睁开,周围的声音淹没了头顶灯光的轻声嗡嗡。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会有吗,现在我们深陷掠夺者领地,你还让我仔细找。”我不认识这个口音,也不认识说话的那匹小马。我呻吟着,翻过身,朝声音的方向侧躺过去。

“继续找。我们空蹄回去,就没东西可吃了。”第二个声音说道。又是一匹公马,但口音更文雅些。大概是在城里长大的。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想到来这个避难厩看看的吗?”

“我以为我们或许能找到别的马遗漏的东西——”

“你就把我们困在了掠夺者的地盘上——”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一匹母马尖声喝道,声音就像鞭子一样刺耳。“嘿,这儿有啥,一匹小雌驹?”宁静!我从床上跳起来,突然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地。“嘿,你去哪儿?”我听到我的房门外传来金属蹄声,宁静转过身跑了,但那声音只持续了半秒钟就突然消失了。“那还不快追!把那小雌驹卖了,这次出行才算有点价值。”

“我不是奴隶贩子。”

门滑开了。“你不是。”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挺直身子,展示出我真正的身高。那母马是个娇小的家伙,背上背着一把滑稽的大步枪。她让我想起了莱,只不过她是一匹陆马,可爱标志是个泪滴形状。

“什么?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那个土气的公马说道。他的皮毛和鬃毛都是深黑色的,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颜色的独行侠帽。他一定有个角,因为我的肩膀烧得厉害,他背上的猎枪也开始微微发光。

“你真是个傻瓜,小雌驹。”第三个说话了。我几乎看不到他身上的皮毛,他穿着厚重的护甲,戴着一个大头盔,但从缝隙里我好像看到了条纹。“三对一,你蹄无寸铁,而且……”他的头转向我包扎的腿,“受伤了。”

我向后伸展,绷紧肌肉,低吼了一声。“没必要。”我对那个泪滴可爱标志的母马说,“我能杀掉一个。问题是。”我因为腿上的疼痛而闷哼了一声。疼痛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差远了。“你们不知道会是谁。”我在母马堡工作时见过这种类型的小马。捡垃圾的和做买卖的,彼此之间毫无好感,但为了自保而凑在一起。他们会为彼此而战,但不会为彼此而死。

深黑色的公马是第一个退缩的。他把独行侠帽拉低遮住眼睛,松开了猎枪上的魔法,往后退了一步。“我才不会为了这个送命呢。我不是奴隶贩子,过去不是,现在也不会开始是。”

“懦夫。”那个穿着护甲的公马走上前来,“她只是在吓唬你,她不可能杀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她身上连一件他妈的武器都没有。”

“说得对。”黑色独角兽回应道,“但我以前见过那些强化过的怪胎。其中一个把我妈的脑袋一下就踩成了肉酱。”我在我有金属腿之前就踩碎过小马的脑袋,但我没说出口。“也许你那身华丽的盔甲能保你平安……也许不能。她看起来块头足够大,能把钢铁掰弯。”不管怎样,先铐起来再说。

那母马换了种方法。“那小雌驹值多少钱?”她嘶声说道。

“你的脑袋。”我冷冷地说。

“那就算了。”泪滴母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的两个同伴。“我们可以杀了你,把雌驹带走。”

“我才不会干那种事。”黑色独角兽插嘴道。

“你们可以试试。”我回应那母马,她显然是头儿。

“不值得。”那个穿着护甲的公马最后说道。“雌驹卖不了小雄驹那么高的价。就算我们杀了这一个,她也不会不反抗就死。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得不偿失。”你可以就这样说服自己。

“很好。离开我的避难厩。”泪滴母马看起来准备争论一番,但在我金属蹄子跺地的时候,她转身离开了。那个盔甲下有条纹的大块头停下脚步,瞪了我一眼,然后消失在拐角处。三个小马只是被暴力威胁就吓跑了,不过懒惰可能也起了作用。我盯着他们离开的走廊看了一分钟,才想起一件事。

宁静。“该死。”

我没去追她可能去的方向。相反,我悠闲地沿着走廊走去,一路瘸着。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条走廊通向楼梯,下楼就是门厅。从那里我可以去避难厩的任何地方。这些巨大的建筑本身不过是钢铁和混凝土,并不特别危险。我真正担心的是她会困在某个地方。

当我开始下楼时,我忍不住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许是那股陈腐的空气的味道,也许是灯光的恼马嗡嗡声,但这里就是感觉……不自然。这些避难厩是为拯救小马的生命而建的,但在我看来,它们却无法拯救小马的灵魂。和我的棕色废土相比,这些坟墓似乎就是为了吸干任何进入其中的小马的灵魂而准备的。小马怎么可能在这种灰暗的地方生活呢?

“宁静!”我叫道,当我走到金属楼梯底部,进入混凝土走廊时,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响亮。我头顶上挂着一块深黄色的牌子——“门厅”。又是一次似曾相识。如果能烧掉每一个避难厩,我一定会那么做。我有多厌恶这些地方啊。我没有沿着我在42号避难厩走过的同一条路走,而是拐进了一个侧室。

这个小房间看起来很像我想象中的办公室。避难厩到底需要一个办公室来做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高柜子被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有大量的万能胶和白纸,但没有什么真正值钱的东西)。我跳过它,走到那张桌子前,上面的终端还在亮着。

我用蹄子戳了戳那玩意儿。当那该死的东西发出哔哔声时,我可能吓得往后跳了一下。再次凑近时,我为自己的脆弱的心脏做好了准备,以防它再次哔哔作响。为我辩护的话,我以前从未见过一个能用的终端,更别提用过了。控制装置很挑剔,毫无疑问是为独角兽的魔法设计的,但我还是设法浏览了一份日志条目列表。其中的三个被标记为红色,所以这一次,我的好奇心战胜了自己,我按顺序打开了它们。

—日志条目 第360天—

医生说,我应该用这个终端写下我的感受之类的东西。他说我太闷闷不乐了,应该找个母马,成个家。为什么?我是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了,看起来还得待上很久。大厅里的灯光刺痛我的眼睛,而且到处都散发着异味。我们的政府本不该和那些小马国的傻瓜联合起来。他们挑衅了狮子,但我们才是被撕咬的小马。这不公平。他们应该是死去的小马,但……避难厩科技承诺这些避难厩会拯救我们。它们没有。不。是小马国杀死了我们,避难厩科技为我们造了棺材。

我永远不会离开。

即使他们提供机会,我也不确定我是否会离开。我讨厌这个地方。我讨厌这里的灯光,地板,以及一切。我讨厌下雨时地下室会漏水,让整个地方都弥漫着一丝辐射的味道。但我不会离开。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以及它所呈现给我的一切。小马们应该待在下面,就这样度过一生。我们的种族应该因为我们所做的事情而终结。那些小马国的马逼我们做的。

不,我们还在繁衍。新世界的第一匹小马驹今天出生了。可爱的小家伙。生下来就要在黑暗中生活和死去,他们父母的失败所带来的后果将永远压在他们身上。战争和死亡的记忆将是他们唯一会了解的东西。这听起来公平吗?

不管怎样。医生什么都不懂。我没有闷闷不乐。我只是在实话实说。世界已经烧毁;我们的种族已被埋葬。我们杀死了这个世界,但我们现在却还活着……这听起来公平吗?

嗯,这听起来……很糟糕。

我点击进入下一个标记的条目。

—日志条目 第10925天—

快三十年了,我还没弄明白怎么改自动日志的名字。我已经太老了。

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我感觉得到。外面的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个星期,雄监督很担心。我不能说我不理解他。我们大多数马都记得那场战争,大多数马都看到绿色的火焰在我们逃跑时席卷了塞拉斯蒂娅的天堂。从数英里之外,那是不可能错过的。我们目睹了世界的尽头,而现在……我听到了这些话。孩子们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但他们不明白。世界已经死了。我们杀死了它。雄监督明白这一点……但公众的压力会像压垮她一样压垮他。

我已经太老了。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用这个该死的东西来填满一匹老马的遗憾。一匹看着世界燃烧的老马,而现在我的孙子孙女们却打算用绳子吊起它的尸体,让它跳舞。这公平吗?

最后一篇日志没有日期,只有一个词。

再见。

我被这个词深深触动,猛地转过身,盯着身后的墙上那一滩斑驳的铁锈色污渍。

我往后退了一步,胸口感到一阵紧缩,赶忙呼出憋在嗓子里的那口气。这文字写得算不上优雅,也没什么惊马之处,但它是……真实的。我知道世界已经毁灭,但读到一个亲眼目睹这一切,然后结束自己生命的小马的文字时,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历史帮不了我找到宁静,也帮不了我活下去。谜团固然有趣,但那是以后的事。

我走出房间,回到了走廊。“宁静!”我大声喊道,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穿过门厅又反射回来。所有的避难厩都这么有回音吗?来到门厅,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和42号避难厩的一模一样。一个很大的下层区域,不过这个看起来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垃圾和被掀翻的桌子,还有一个上层的阳台,通向各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标准的避难厩颜色:生锈的灰色、灰色,还有灰白色。

在那道缝隙的另一端,是通往雄监督办公室的圆形窗户。我眯起眼睛,几乎能看见我之前投出的长矛撞击窗户后反弹留下的痕迹。真的吗?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我得找到那小雌驹。我甩掉脑海中的记忆,努力回想在废土上一匹小马要怎么进入办公室。我曾经从一个避难厩里跑出来,找到了通往地面的路,但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花太长时间。经过一段短暂的、一瘸一拐的跋涉,穿过昏暗、肮脏的,正如日志所说的那样,散发着恶臭的走廊,我找到了一扇清晰地标着“雄监督办公室”的门。奇怪的是,我记得雄监督应该是一位公马。不管了!如果灯光还在亮着、嗡嗡作响,那么很可能所有的监控摄像头也都在工作,我记得我曾经把巧舌踢出窗户时看到的那一整面墙的显示器。我伸出蹄子,转动了门把蹄。

锁着的。很好。这意味着很可能没马费心来洗劫这该死的地方。对我而言,一扇锁着的门根本不算什么难题。

砰的一声。

用后腿踢开门。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小马没想到这个办法,或许他们想过,但失败了。很少有小马和我一样高大,更别提有我这么强壮了。凭借我超马的力量和机械部件,我在想我是不是在技术上算得上是个超级英雄。除了“英雄”这部分。不管怎样。我的智能芯片又一次带着它的“想象力”,将我的思绪带到了新的、令马不安的领域。

这个房间和42号避难厩里的那个如此相似,简直让马沮丧。尽管它明显更干净,也没有曾经将我锁在地板上的锁链。除此之外,从那一整面墙的显示器到圆形的桌子和上面的单一终端,一切都令马毛骨悚然地相似。当然,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是如此,所以这其实也不应该让马感到惊讶。那一整面墙的显示器是关着的,但肯定有办法打开它。

我绕过桌子。很好,终端还在工作。我点了几次,我的哔哔小马就开始下载文件,而无需我的同意,它开始播放一些东西。“嗨!我的名字是飞板璐。你可能认识我(因为我相当有名)是因为我在去年的传奇爱国运动展演上的精彩表演,或者也许只是因为我是红色赛车马的创始马……其实你可能不认识我。我从未在卡莱多尼亚站稳脚跟……

“这并不重要。你现在是……123号避难厩的雄监督,我不得不说,我并不羡慕你。你看,我们在这里,在避难厩科技公司,有一种……理念。世界正在变成垃圾……我知道。但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让它……变得更好。而……该死的……你不会喜欢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你不能待在这里。你需要离开。我是在恳求你……当辐射降到可居住的水平时,离开。出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修复我们造成的这个该死的烂摊子。你们不是小马国的小马;你们不应该遭受这些……希望……希望你们能在一年后离开。第二点,每个避难厩都是带着一个想法建造的……找到一种方法来纠正这些错误。当其他避难厩的小马们从藏身之处出来时……我希望那时还有个世界供他们栖身。

“是啊……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了一个非小马国的避难所。只有六个避难厩是在小马国之外建造的,而我确保这个任务就在其中一座里。我们搞砸了这个世界。我们无法修复它。至少现在不行。直到我们准备好之前不行,也许即使到那时也不行。所以到时候我求你们……离开这里,去重建世界。

“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很遗憾,我不会给你们选择的余地。

你们可能已经注意到地下室漏水了。它会被淹没。你们可能也注意到了那股气味。空气过滤系统会失效。你们或许能撑个十年、二十年。但最终你们必须离开,否则大家都会死。是啊……我真是个混蛋。但总得有马去收拾我们留下的烂摊子,管它呢,我一定要确保他们去做,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在终端上下载坐标和密码。它们会带你找到帮助,给你们一个开始。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我很抱歉。我从没想过会这样……出去重建世界吧。很快其他所有的马也会加入你们。我们会吸取教训。我会让他们吸取教训。这样这一切就再也不会发生了。愿塞拉斯蒂娅保佑我们所有马。”

声音从终端上消失了,开始重复播放。嗯,这确实……很有趣。这个飞板璐听起来像个十足的混蛋,但她有个……好主意?我不确定。不管她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她显然很在乎这件事,甚至愿意冒险牺牲几百个小马的生命。但这并不重要。不管她是谁,她都死了。她想要的不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去已经过去,而她输了。

我费了点劲在终端上浏览,最终找到了“监控摄像头控制开关”,它被设置在“关闭”状态。我用蹄子按了一下,我身后的整面墙就亮了起来。

我像个傻瓜一样咧嘴笑着,扫视着屏幕。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屏幕只显示了一片浑浊的湿雾。我想飞板璐说整个地方都会被淹可不是闹着玩的。没花多长时间我就在一片灰蒙蒙中找到了一个粉色的小球。摄像头显示它在一个较低的楼层,那个房间看起来已经破败不堪,但她看起来没事。只是有些奇怪。我看到她慢慢地挪到了那个破旧房间的中央。

地板裂开了。宁静掉进了浑浊的水中。被困住了。

该死。

//——————–//

医生是怎么说要脱掉这该死的东西的?按这个按钮,等一下,想想冰淇淋。该死,它需要一个开关或者按钮之类的。好了。随着一声嘶嘶声和咔哒声,我的金属腿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我迈出一步,差点摔倒。嗯,这可真尴尬。看看我的肩膀,那里还连着一片金属和电子设备,那里本该连着我的腿。我希望它是防水的,但值得一试。

(译组蹄注:上文中所说的“想想冰激凌”,应该指是在紧张或思考时随意想出一个事物,用来帮助自己集中注意力或缓解紧张情绪)

我疯狂地冲向较低的楼层。我直接从雄监督办公室的窗户踢了出去,跳到了下面的门厅,而不是浪费时间绕着那该死的路走一圈。幸运的是,我的哔哔小马下载的文件之一是一张避难厩地图,让我得以在潮湿、发霉的走廊里穿梭而不至于迷路。

低头看去,我能看到宁静掉进去的令马恐惧的脏水。但她却不见踪影,如果我的哔哔小马是对的,下面一层和别的地方一样大。谁知道水流会把她带到哪里。我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中。

我沉入水下,水灌进了我的眼睛。强行睁开眼睛在浑浊的波浪中寻找,这简直是身体上的折磨。我的前腿上的哔哔小马发出了哒哒的声音,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水肯定吸收了大量的辐射。我踢动双腿,我的鼻孔一露出水面我就大口吸气。我已经没有的那条前腿刺痛着,但它没有电到我,所以这是好事。再次潜入水中,我看到了附近的门口。

唯一的问题是,门另一边的水已经漫到了天花板。当我试图浮出水面却失败时,我惊慌失措。我胡乱地拍打着水,一切都迷失在一片浑浊的雾气中。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脸不知怎么的贴在了地板上。我努力让眼睛看清这浑浊的水。我的整个世界变成了我周围的浑浊雾气,别的什么都没有。有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宁静,因为我正与水搏斗。一切都看起来是绿色的,我几乎看不见,但我他妈的才不会淹死。我摇摇头,开始感知我周围的世界。

我拖着自己穿过沉没隧道的底部,忽略了越来越强烈的……呼吸的冲动。抬头望去,我能看到……一丝光亮。什么东西。我朝着它游去。我胸腔里的压力在燃烧。该死。我需要呼吸。空气。求你了,一定要有。我的头撞上了那束光。没有空气。我试图吸气,但水灌进了我的喉咙。好像在燃烧。要死了。我需要呼吸。

谢天谢地,我在天花板上找到了一个小缝隙。我浮出水面,咳出水来,水无论是出来还是进去都一样烧得厉害。我来这里是为了救宁静,但要怎么救呢?我的哔哔小马还在滴答作响,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我吸了太多的水,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该死。情况越来越糟了。低头一看,我能看到我包扎的前腿松开了,血渗进了水里。就好像它还不够脏似的。我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又把自己沉入水中。确实被淹没了。难怪住在这里的小马们都离开了。

我在浑浊的废墟中扭动着,感觉到了……一种震动。在水里。我在周围疯狂地寻找着。有一瞬间,一道黄色的影子在浑浊的水中闪过。它消失了。等等,它在这儿,宁静。我用三条腿能使出的全部力气踢着水,她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震动让我的全身都在颤抖,但它正在消失。

那些悲伤的灰色眼睛看着我,我意识到她的尾巴被一把倒下的椅子缠住了,将她拖在水下。她的腿在拼命踢动,她的角也散发着光芒,但当那些眼睛落在我的身上时,她停了下来,笑了。我想冲她大喊,让她继续挣扎,但她已经放弃了。谁知道她在这里被困了多久,迷失了,害怕了。她的嘴不自觉地张开了。

不!不要!

我的前腿缠绕住她的身体,我的腿踢动着,拖着她和我一起游,椅子拖在后面。我的肩膀烧得厉害,我的腿抽筋了,我的胸腔因为吸了水而痛苦地尖叫着。我还能隐约听到我的哔哔小马愤怒地滴答作响。我将所有这些都抛诸脑后。当看到宁静的生命正在流逝时,疼痛消失了。现在可不是感受疼痛的时候。要是能找个出口就好了。

我四处乱踢,寻找着。我的哔哔小马滴答作响,我瞪了它一眼……刚好看到地图。对!我是个天才。

当我的胸腔渴望空气时,我朝着它指示的方向游去。

我设法找到了楼梯。我用嘴巴把她拖了上去,用三条腿一瘸一拐地走着。把她放下后,我低下头,把嘴贴在她的嘴上。野火曾经让我练习过马工呼吸。我停下来,把蹄子放在她的胸口,用力按压。没有反应。我又往她嘴里吹了一口气,尝到了金属的味道。这不是好兆头。我的蹄子按在她的胸口上,“呼吸。”我哼了一声。“呼吸,他妈的。”

她咳出了水,然后呼吸了。

我倒在她身边,我的哔哔小马闪烁着警告。就在那时,我才想起我根本就不会游泳。

//——————–//

“你……救了我……”我听到宁静说道。我们并没有在那里睡着,或者说我没有,但我确实躺在那里,检查着我的伤口。这次我甚至没有和任何东西战斗,却比掠夺者袭击我的商队时还要疼。我呻吟着,翻过身面对她。

“嗯?”我光是说话喉咙就烧得厉害。谁会知道水会这么疼?

“为什么?”“不能让你淹死。”我咳嗽了几声。我痛苦地把我的哔哔小马移到眼前。嗯。根据这个,我有“轻微的辐射中毒”。我在母马堡见过小马死于辐射中毒。他们的毛都掉了,他们在痛苦中活着,呕吐不止,拉出血来,然后死去。这不是个好死法。

“不……”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之前……你打算……把我卖了。然后你救了我……从来没有马救过我。为什么?”嗯,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我确实把你卖了。”800瓶盖,一把新枪,还有我的自由。我觉得这曾经是个好买卖。“然后,在交易完成之后……我杀了他。”

“所以……你是在交易完成之后才杀了他?”当然不是。我达成了协议,我可不会就这样退出。这不是我的做事方式。“但即便如此,你为什么杀了他?你打算把我卖了吗?”

“不。因为他是个混蛋。”该死。我用三条腿站了起来,顺便说一句。“得找找我的腿。”然后我一瘸一拐地走了。顺便再说一句,用三条腿走路难极了。我不得不用后腿站立,向前伸展,然后把后腿挪上来。与此同时,宁静尽管生病了,还是设法对我嗤嗤笑。幸运的是,宁静掉下去的房间并不远。

我用嘴巴举起我的死金属腿,对它的重量印象深刻。当我在移动它时,它似乎并没有那么重。不管怎样,我迅速地把连接器插进了我前腿上的接口。然后尖叫起来。我的整个身体都在抽搐,我倒在了地上,因为神经末梢被强行连接,我痛苦地大喊大叫。这虽然只持续了半秒钟,但感觉像是我的整个身体被扔进了沸水中好几分钟。

随着连接完成,我喘着气,我能感觉到我的腿在动了。为什么他妈的医生没有警告我这个?

“你还好吧?”宁静在门口说道。我哼了一声,点了点头,让自己站了起来。

“感觉好极了。”没有什么比濒临死亡的经历更能让你在早晨清醒过来的了。下午。随便。弯下腰,我从我跳下的地方抓起我的鞍袋,把它甩到背上。“从我的包里拿些抗辐射药。”我的肩膀再次燃烧起来,粉色的小雌驹拿出了我们的药。它尝起来很苦,让我干呕,但这总比被,你知道的,毒死要好。

我们最终把我们的身体拖回了医务室,我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话。我想大概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当我看向她的眼睛时,她看起来不再悲伤了;相反,她灰色的眼睛看起来几乎很快乐。或者至少这是她在保持那个“悲伤的孤儿小雌驹”形象的同时能表现出的最接近快乐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雇枪。”我心知她八成早清楚了,可也没打算争辩。毕竟,瘫倒在地铺上休息可划算多了。

“你的真实名字。”

“啊。”我把头砸在地板上。“它就是我的真名。”

“骗子。”她咯咯笑着躺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身上。太好了,现在她变得黏马了。为什么小马驹就不能都这样呢?

“我们那边的小马有两个名字,出生时一个,拿到可爱标志后还能自己选一个。”野火出生时叫“蛋糕漫步”,拿到可爱标志后立刻改了。我哥哥我一直叫他草甸,但巧舌叫他“夏丝”。真是个蠢名字。

“哦……等我拿到可爱标志,我也能改名字吗?”她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问我,我刚刚救了她两次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她妈妈。

所以我没有回答。相反,我戳了戳我的哔哔小马,感谢露娜这些玩意儿是防水的,直到我下载的一个音频文件开始播放。开始播放时我才意识到,也许我应该等宁静不在的时候再听。

*砰砰砰*

“哦,女神啊。他们来了。该死。我得留个记录。他们不会的。这些混蛋不知道怎么删掉这个。等避难厩科技的马来了,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尽力了。我确实尽力了。但……他们害怕。已经十八年了?每个小马都记得。他们怎么可能忘记?他们目睹了世界的燃烧,但他们不明白。泄漏越来越严重,而且……而且小马们很快就会生病了。

外面的世界……它死了,但还没有死透。盖革计数器说我们可以到外面去,但……他们害怕。”

*砰*

“该死。没多少时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他妈的,我活得够久了。但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它会杀了我们。他们不听。他们害怕。害怕到会杀马。他妈的,避难厩科技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该死的枪。门要破了,是的,我是一匹死母马,他们知道的。该死,我活得够久了。我在努力救他们,但他们瞎了眼。”

*砰*

“该死!”

录音在一声巨响和一声嚎叫中结束了。我不确定更糟的是什么,是她因为说对了而被杀,还是那些杀了她的马会创造出被称为迪斯废土的马间地狱。

//——————–//

蹄注!

升级啦!

新特长!强化训练:感知提升一级。

技能提升:口才 25

(作者注:感谢 Kkat 写出了这么精彩的故事,还有 theBSDude 忍受我的糟糕文笔并把它改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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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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